王妡才進去臺獄,一直關注著沈震一家的各方人馬就收到了消息。
捧日軍指揮使金柄一路避開人群到了武學巷的明月茶坊,上去到二樓東邊兒的一間廂房前敲了三下門,得了里頭的允許后推門而入,一進去門還來不及關上就急急說:“蔣公,我……”
廂房里坐著當朝樞密院樞密使蔣鯤,他抬手制止金柄的話,讓侍從出去并把門關上,這才說:“何事找我來,竟是一天都等不得?”
金柄坐到蔣鯤左手邊的坐凳上,急道:“蔣公可知,王準的嫡長孫女兒去臺獄見沈摯,就是前幾日被冊為太子妃的那個?”
蔣鯤頷首:“知道?!?br/>
“王家女公子去臺獄定是得了王準那老狐貍的授意,那老狐貍之前還上疏官家要查捧日軍,他那長子一直為沈震奔走,現(xiàn)在連剛被冊為太子妃的嫡長孫女兒都利用上了,那老狐貍定然所圖不小!”金柄惶急,春日里都是一腦門的汗,急切地跟蔣鯤討主意:“蔣公,樞相,我……咱們該怎么辦,真讓王準來查捧日軍不成?”
“你就是沉不住氣!”蔣鯤恨鐵不成鋼,“一個女娘能夠代表什么,值得你急成這樣?”
“可、可那好歹是太子妃……”金柄囁嚅一句,旋即猛地瞠大眼,驚道:“莫非這里頭還有太子的手筆?!”
蔣鯤眼眸一閃,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后安撫金柄道:“官家是鐵了心要誅殺沈震,沈震必死無疑,他問斬之前官家也怕節(jié)外生枝,否則怎會駁了他的奏疏。你也別總一驚一乍,把首尾收拾干凈了,待沈震身死,就算官家允了王準,他也查不到什么東西了。”
金柄不住點頭。
蔣鯤頓了一下,接著嗤笑了一聲:“等真到了那時,王準怕是也不會執(zhí)著要查捧日天武四廂和各路轉(zhuǎn)運使了,他是最會審時度勢的,若不是為了他那個一根筋的長子,恐怕也不會發(fā)難。”
“是的是的是的?!苯鸨老?,點頭如雞啄米。
“至于太子……”蔣鯤又是一聲嗤笑,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卻又立刻收斂了,轉(zhuǎn)而教訓金柄:“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要沉住氣要沉住氣,一點兒小事就咋咋呼呼,你既然有膽做……”
金柄一個勁兒點頭表示受教,給蔣鯤斟茶倒水賠不是。
蔣鯤揮開金柄遞來的茶水,說:“以后別一點兒小事就來找我?!比缓笾刂貒@一口氣搖頭走了。
金柄賠著笑臉將蔣鯤送出廂房,看著他下來樓才把廂房門關上,復又坐回原位,端起被蔣鯤揮開的茶慢慢啜,面露陰沉不忿之色,半晌啜完了杯中茶水才哼了一句:“老匹夫,就會訓斥人!”
受了一肚子氣卻沒有得到一句準話,金柄帶著一肚子茶離開明月茶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放心不下,得找人討個主意才行。
蔣鯤討不到,那……
對了!找三皇子!
金柄急匆匆走了。
離開臺獄,馬車轔轔駛出禁中,王妡端坐在馬車里通過被風是不是揚起的車簾看向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聲叫賣的小販、高談闊論的行人、打馬呼和的官吏、拉著一隊或毛驢或駱駝的行商,梁朝立國經(jīng)營百年,雖依舊外有強敵內(nèi)有困頓,然啟安城作為國都早已是一片繁華安樂景象。
只是,這份安樂維持不了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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